保障房融资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

　　发改委与有关部门正在抓紧研究保障性安居工程融资机制，拟支持地方通过发行企业债券等方式筹措资金，专项用于保障性安居工程建设。而且，保障性住房建设项目还将获得各项税收优惠和收费减免。

　　对保障房建设决心最大的是重庆市，该市承诺未来3年建成4000万套公租房，所需资金1000亿元，其中政府拨款300亿元，其余要从社会融资。而2010年重庆地方财政收入1991亿元，2010年1月1日至2010年11月22日，重庆土地出让金总收入326亿元。在这种情况下，每年要拿出100亿元专项资金建设公租房，并非易事。

　　更难的是另外700亿元社会资金从何而来？最近重庆通过高息信托融资方式筹集了4亿元保障房建设资金，融资成本超过每年12%，但与未来3年700亿元资金缺口相比还是杯水车薪。每年12%以上利息的融资成本又是什么概念？它接近于5年期以上商业贷款基准利率的2倍。而政府本身并不是创造财富的机构，充其量是二次分配财富的机构，东边日出西边雨，最终这些成本连本带息终归要落到纳税人头上。至于是落到地方纳税人头上，还是落到银行头上，或者是落到中央头上（后两者都要由全国人民埋单），那就看情况了。

　　一位金融圈资深人士在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兴起之初，就给它起了个很生猛的名字“哥发威”（Government Funding Vehicle），并预言可能有三种“死法”：一是利率上涨后，被利息压垮；二是本金到期时资金链出问题，被本金压垮；三是宏观调控后，将被半拉子工程拖垮。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所长巴曙松认为，这种情形“差不多十年发一次威，每一次发威基本不超过十个月。发威后，往往银行来收拾残局”。实际上现在还有一种转嫁方式，就是地方政府赖账，最后由中央政府即央行兜底。央行增发货币用通胀让全国人民再埋一次单。

　　事实上这种情形一再发生。而由于货币增发，导致全面通胀（包括原材料和劳动力成本也水涨船高），央行为了抑制通胀，又不断通过提高准备金率回收流动性，导致中小企业融资成本急剧升高，生存艰难，工人下岗失业或者待在工厂但无事可做，只能拿基本工资。这相当于社会底层再为地方债埋一次单。央行为什么不首先采用加息的办法？首先自然是因为投鼠忌器，怕地方债和垄断型央企的巨额信贷增加负担。结果是所有的成本都由中小企业和普通民众来承担。

　　去年6月，媒体惊呼，地方债务在短短几个月内，已经从4万亿元飙升到7万亿元。人们担心，高达7万亿元甚至更多的地方债务，可能会拖垮中国经济刚刚复苏的脚步。一年过去，中国地方债则已经又增加了3万亿元，总额达到10万亿元。政府地方债跟私营企业和国民私人借款不同，下面绑架民众，靠卖地还债；上面绑架中央，大不了由中央兜底。虱多不痒，债多不愁，借债者“高枕无忧”，最后埋单的还是普通老百姓。

　　很多人艳羡新加坡的保障房制度，希望我们的各级政府也直接效仿。但新加坡是个规模很小的城市国家，一共只有500万左右人口，不像我们的大城市都面临巨大的涌入人流；另外新加坡的组屋其实也并不便宜，平均每平方米在2万元左右，当然他们的人均收入也比国内居民高很多。最要紧的是新加坡的政府高度廉洁，在保障房建设中既没有吃拿卡要、偷工减料，分配中也没有寻租现象。即使抛开这一切，如果大部分房屋由政府来分配而不是由市场来调节，也会大大增加行政成本，而行政成本最终还是得全体纳税人埋单。

　　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。你从保障房中获得的看得见的“好处”，加上分配过程中的寻租和各种行政成本，最后肯定是在另一些你未必看得见的地方由你自己埋了单。